夫兵者不祥之器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。今非出于不得已,特以听谗谄面谀之人言,徒欲固己爵位,不顾百姓常遭涂炭,国家丧失元气。如此作为,如坚立射侯,以期众矢交集。何可以最重之身命,与严慈、兄弟、妻子,日在仇敌中讨生活?印光虽愚,亦不以是为得计。纵始终无虞,于清夜静思中,能不愧怍于战死饥亡之兵民乎?孟子曰:“虽有智慧,不如乘势。虽有镃基,不如待时。”阁下之才略,乃智慧、镃基也。其民不佩服,群起而攻之。乃宿世少结人缘,现政未洽民心,是无势可乘也。无势可乘而强为之,是失时也。大丈夫欲建大功、立大业,未有不上顺天理、下合民心而能者。故孔子可以仕则仕,可以止则止,可以久则久,可以速则速。相时适宜,无所适莫。曾谓颜渊曰:“用之则行,舍之则藏,惟我与尔有是夫。”祈阁下以孔子为法。以督军之位,视若毒薮,不但不起战事,亦复不生憾心。非惟秦民受赐,国家无虞。实则阁下获福无疆,余庆覃及后裔矣。若坚持此见,不肯回虑。则成《乾》卦上九亢龙之象。以其贵而无位,高而无民,必有后悔。悔之于后,将何及乎?孔子释之曰:“亢之为德也,知进而不知退,知存而不知亡,知得而不知丧。其惟圣人乎,知进退存亡,而不失其正者,其惟圣人乎!”再言“其惟圣人乎”者,令人深思而取法也。纵阁下不以圣人自居,亦岂不欲趋吉避凶为哉?恳祈阁下上思绵祖宗之厚德,下思贻子孙之幸福。生知足想,顿息战事。则秦地人民,尚可苏息。各处强暴,无从藉口。虽退归田里,实与秦民普施生死肉骨之莫大恩泽也。印光才德俱无,何敢干冒钧威?不过欲报答阁下一番厚爱,以冀秦民少受兵灾耳。由是不避诛戮,直词上陈。倘能俯鉴愚诚,则秦民幸甚,国家幸甚。